虞陌手機裡的演唱會錄影已經被主人瀏覽了一百八十五次,但第一百八十六次他還是會用一倍速珍惜地觀看,正如他現在所做的事。
號稱是成熟經紀人的自我修養、要全面檢視一個月前的演唱會有沒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實則是真愛粉對自家歌手的膜拜──每次看煜在舞台上握著手麥從容不迫的樣子,虞陌心裡就充斥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喜悅感。
他曾經和不追星的友人聊過偶像,感想和對牛彈琴無異,現充的朋友不明白為什麼素昧平生的人可以為另一個人操心得像爸爸、又時不時父愛變質成男友粉,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以言語描述這種巨大又渺小的感情。
即使他不認識我,即使我只是他一個微不足道的粉絲也沒關係。就像星星兀自閃爍光輝,在人們心裡留下美好的記憶,卻不會知道夜裡每個抬頭欣賞的人是誰。
煜是舞台上熠熠生輝的明星,應援的粉絲們尖叫著喊出他的名字,螢光棒和燈牌搖成一片滔天巨浪,他輕易地在人們心中激起波瀾,卻只在換氣的間隙輕輕抬起眼睛,施捨一眼給那片紫色的海,漫不經心地哼著屬於他的歌。
虞陌光是沐浴在星輝裡就滿足,他沒想過自己可以得到對方的偏愛,但星辰就這樣不請自來地落到他懷裡來。
煜在他嘴角落下一個親暱的吻,磁性的嗓音就在他耳邊,虞陌後知後覺想要藏起手機卻被男人制住。
「怎麼看著螢幕發呆?」
剛洗完澡出來的煜身上還有一些蒸騰熱氣,身體貼在一起時格外明顯,讓他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虞陌伸手想找條毛巾幫戀人擦乾濕髮,對方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把抱住他。
啊。犯規。他總覺得戀人像某種大型動物,喜歡把自己禁錮在懷裡吸;分明是成年男性,有時又像個幼稚的小學生,喜歡開一些玩笑看自己苦惱和臉紅的樣子。
「我在工作。」虞陌嘗試著一板一眼地說,鏡框下的目光卻有些飄忽。
「看起來很心虛。」
「並沒有⋯⋯煜先生,請不要玩我的睡衣帽子。」
紫黑相間髮色的男人狀似無辜地看他,有著那樣鋒利美貌的男人相當擅長運用優勢,至少在視線相撞的當下虞陌就立刻原諒了他的偶像。
他為自己毫無底線的喜歡深深嘆了一口氣,松鼠耳朵造型的珊瑚絨帽子也跟著吐息一抖一抖,被煜順手捏住。
虞陌難得孩子氣想抽開,結果整個人從睡衣到臉都被煜揉了一通,弄到他氣喘吁吁、臉頰發紅,「煜先生!」
「幫我擦頭髮。」在戀人身上蹭滿自己味道的煜很滿意,連身上的刺青似乎都更豔麗些。
會感冒⋯⋯還想念幾句的虞陌在吻裡消了音。他餘光瞥見窗外燈火,夜裡三兩行人在路燈照明下匆匆而過,而身前人狹長的眼睛比星星還要美麗。